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美國古董商登門拜訪

　　楊伯衡買了對宋鈞窯雞心杯，李竹君當(dāng)了活廣告，他跟同行講，是他給拉的線，楊才買到皇宮里的傳世珍寶。很快，全城的古董商都知道了，上海的同行也知道了。京城里大古玩鋪掌柜的都來看貨，還引來了上海盧吳公司的吳啟周和日本在華開辦的山中商會(huì)的經(jīng)理高田等人。大家都認(rèn)定是宋代鈞窯燒制的貢品雞心杯，宮里的東西。但最多的給三千五百銀元，楊伯衡不肯賣。

　　一天福開森聞?dòng)嵹s到，令楊伯衡很驚異：一個(gè)月前，這位福大人聲言不準(zhǔn)我在登他的門，今天他反而等我門來了！

　　福開森（JohnCalvin Ferguson），光緒十二年（公元1886年）來華，光緒二十年前后便到琉璃廠買古玩。在華近六十年，不斷跟古董商有來往。所以在古董商中有三代人都認(rèn)識(shí)他，稱他為“福大人”。在光緒、宣統(tǒng)年間，他穿的是靴帽袍套，馬蹄袖的朝褂，像是清廷的官僚，就是鼻子大，個(gè)子高。

　　朗窯瓶辨真

　　民國元年，福開森來琉璃廠穿的是長袍馬褂，千層底布鞋、白布襪，一副中國紳士的打扮。博韞齋開張不久，福開森走進(jìn)店堂，客氣地說：“你們的買賣開張，我祝賀來遲，請?jiān)?。”“小店開業(yè)怎敢勞福大人之大駕。今日光臨，請多關(guān)照?！睏畈膺呎f邊拱手作揖。福開森躬身拱手還禮說：“楊掌柜太客氣。請給我看看你們的好貨?！?/span>

　　楊伯衡拿出康熙朗窯瓶請福大人鑒賞。福開森邊看邊講：“郎窯紅稀少，當(dāng)年江西巡撫郎廷極在景德鎮(zhèn)監(jiān)督燒制郎窯紅就少，他在景德鎮(zhèn)只有六年，康熙四十五年到五十一年是郎廷極當(dāng)江西巡撫的時(shí)間?！睏畈庹f：“福大人對郎窯有研究，對歷史都了如指掌。敬佩！敬佩！”福大人高興地往下講：“郎窯紅是仿宣德寶石紅，很是成功。我看郎窯紅勝似寶石紅，比寶石紅濃艷。有人說郎窯紅如初凝牛血，你們稱之為猩紅，我認(rèn)為說得恰當(dāng)。”福開森具備鑒別郎窯紅的書本知識(shí)，能說出許多道理。但瓶的造型是叫棒槌瓶還是叫油槌瓶，他說不清，楊伯衡告訴他這叫油槌瓶。

　　這郎窯紅的油槌瓶是真是仿？他看著是真不是仿。可是當(dāng)他要買這件真東西時(shí)，卻要問楊伯衡，這東西是不是真的，并說：“你說是真的，我就留下?！睏畈庹f：“我看是真的才給福大人欣賞，您看這東西怎么樣？如果您相信我的眼力，就請您留下它，我讓給您了?！薄跋嘈牛∠嘈?！”福開森說了這話，楊伯衡才跟他要了兩千元的售價(jià)，福開森從不討價(jià)還價(jià)，要兩千就給了兩千，這號(hào)生意就做成了。

　　不料，一周過后，福開森派人請楊伯衡到他府上來一趟。福開森一見面便說：“你的郎窯瓶是仿的，請你拿回去！”楊伯衡愣住了，冷靜了一下說：“福大人說相信我的眼力，我看是真不是仿，您才買下，今天您說是仿的！這是眼力不一樣，可以退貨，我拿走。”楊伯衡要走時(shí)，福開森來了火，聲言從此不準(zhǔn)楊伯衡進(jìn)他的門。楊伯衡憋了一肚子氣，離開福開森的家，再也沒理他。（待續(xù)）